Phoenix Jones

Kat/伊特
写手|厨娘|手作娘|半个coser|半个画手
JOJO|小英雄|黄金神威|海贼
博爱·什么都瞎吃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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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京的时候才听说刘老六已经成婚了。逐叫人把他唤过来,见面先扔给他一坛酒,叫他自罚一杯。“将军,您这杯子太大了点儿吧!”他嚷嚷。我让他闭嘴,别叫我将军。这他娘的是北上有名的好酒,再啰嗦就滚出去从护城河里舀冰渣子喝。


问他妻子是何人,性情怎么样,他一一说了,结尾还添油加醋地开始描绘大婚当天的情形,从他家老太爷子的不断粗喘到他老丈人胆战心惊又充满威慑的瞪视,一路说到一拜天地,把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小娘子给我天花乱坠地夸了一顿后,紧接着就要给讲到洞房花烛夜,我抄起一张面饼把他那张漏风的嘴给糊了。成了婚的人了,嘴上还这么不把门!那么一丝认真训斥的口气倒是让刘老六睁大了眼,收敛了几分。军已散,将军余威仍存,也算不易。


问他其他兄弟过得如何,他嚼着脆骨小排,也把知道的都说了。胡半仙给京城的小王爷们当先生去了,把那些贵人们唬的一愣一愣的;王老实带着老张几个南下去了,前些日子给他们送了别,再之后也还没收到什么消息;小黄雀唱戏去了,要说这最近的一场,明晚就能看到,戏台离这儿就三条街。我闻言心安,给他又叫了一份用热油爆炒过的肥肠,香味扑鼻,吃得他满嘴流油。


他嘴里嚼着肉,怀里抱着酒,这么看了我半晌,突然就开口。“那,将军……您呐?”


我说,我什么我。说过的话我不喜欢重复,别再叫我将军。我已经不是将军了。


他嚼肉的动作也停了,东西含在嘴里,似是哽了片刻,又要张口。


我让他闭上嘴,咽下去再说。


他极不情愿地照做了,一咽下去就生怕我打断似的,蹦豆儿般噼里啪啦地往外说,就是声音极小,像是哼哼。“妈的,这卸磨杀驴的事儿老子也不是没听说过,行吧,将军您都认了我们能怎么样,这都过得挺好的,说到最后苦的也只是将军您一个,凭什么啊,他妈的都是同甘共苦的将士,咋我们过得好好的了,您这却要继续苦着?”


苦个屁,我训他。有肉吃,有酒喝,有什么好苦的。


他缩缩头不敢说话。安静了好一阵子,他又说。“要不……将军您就跑了吧。我们几个在京城的,肯定帮您;您去江南吧,换身衣服,把头发放下来,肯定没人认得您,然后……”他闭了闭眼,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,咽了口口水,咬着牙往下说。“然后您找个好人家,就……就嫁了吧。”


我没说话。


他半天才敢睁眼,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我好几眼,松了半口气,仿佛受了鼓励似的继续往下说。“您看,您年龄也不是很大,就说是匈奴北下那几年和家人逃难给耽搁了婚事……手上的茧是帮家人干过磨得,皮肤是在太阳下晒黑的,可您生得也好看,不碍事的,定能找到江南顶顶好的人家……”


我终于还是打断了他。我嘴才刚张开,他已经半个字儿都不敢说了。看他那样,我想说的话都变成几乎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,半晌,拍开手边酒坛的封儿,对着口儿畅饮。


我说,老六啊。


我这拿了一辈子剑的手,怕是学不会拿什么绣花针。


他像是怔在了那里,我半天没听他声响,放下挡住视线的酒坛,却是一惊。怎么回事,一个大男人,刀砍了半边肚子都不吭声的,怎么就掉眼泪了?我又训他,训得惊慌失措。


他恶狠狠地抹着血红的眼睛,嘴里还嚼着那小排,像在咬什么人的肉。他死死盯着地,一字一句地把这句话敲在我本都麻了的心脏上,生他妈的疼。


“将军,我也不想您拿针。我想看您……舞一辈子的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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