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hoenix Jones

Kat/伊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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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随笔]黑天鹅(上)

    打给她那天我刚刚被房东赶出来,因为我抽的白|粉给邻居发现,他把我给告了。但我交了这个月的房租,他有权利赶我出来吗?之前好像签过什么东西,到底放哪儿了我也记不得了。蹲在公寓外面抽了一根,最后想起这附近好像有个免费的法律服务机构。


    她接的服务热线。她的声音很高,很亮,是那种年轻女孩——女孩,还未进入社会的那种——特有的声音。她说,你好,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?


    我说,我可能十分钟前变成流浪汉了。


   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,问,你可以详细告诉我你的情况吗?


    我真是疯了,也可能是发现生活坠落到底竟然还能挖坑继续向下,我开始和她胡搅蛮缠,把故事讲得天花乱坠,我念叨着这个天杀的社会从未想过让我们这种人活下去,念叨着房东是个大屁眼子,念叨着他妈的白人都恨黑人,他们不把有色种族压榨到最后一滴血都流光是不会罢休的。我可能说了有十五分钟,她时不时会以模棱两可的态度轻轻地嗯一声,或者小声说一句这样啊,我很抱歉。直到最后我安静下来,她等了两秒才开口。对不起,我不是律师,所以没有办法在电话上给你专业建议。但我们今晚有个免费的法律咨询室开放,你愿意来一趟吗?


    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,我说行,那晚上见。


    见到她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发现是她是白人——这倒不至于让我感到尴尬。但她是个很好看的女孩,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吧,四肢细细的,很白,披在肩上的长发是好看的橙红色。想到自己几小时前可能骂了她和她整个族系,我开始感到不适,虽然我仍然觉得理直气壮。


    她说话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,有种让人舒服的感觉,因为你知道她比你还紧张。她时不时还会因为紧张而脸红,她的皮肤太白了,稍微红起来就看得一清二楚,让我更加镇定。即使心跳得让我喘不上气,我也保证了言语合理,甚至还记得为下午的电话向她道歉。她对我笑,然后说没关系,不用放在心上。


    我想说这我做不到。我的心仿佛被她这个笑放在火上烤。


    他们给我找了个免费的律师,基本和我预料的一样,没有屁用。失去住处后我找了几个女孩儿一块儿租了个旅馆房,他们叫那儿泡泡糖街,只要你付得起现金没人管你怎么住。我们轮流出房钱、屋内花销以及毒品。中间颠簸的那段时间我把工作丢了,只好干起老活儿。没法把男人带回旅馆,他们也通常不愿意把人带去他们的住处,所以基本都是在小巷里。冬天快来了,妈的,街上已经要接不到活儿了。


    我屁股后面跟了一串儿的所谓的法律问题,和一些其他的问题混在一起,我早就不指望解决。我却还是会给她打电话,偶尔还会去那个咨询师和她面对面聊一聊。我会和她念叨最近发生的事儿,让她的蓝眼睛安静地注视我,她漂亮的下巴轻轻为我点头,她纤细的脖颈像天鹅。我一点儿都不隐瞒——我把这个该死社会黑暗里那些被抛弃的人的恶心事儿全都告诉她,有种染黑她的快感,又很爱她那无法被染黑的干干净净的模样。她不说自己的事儿,但我从她说漏嘴的只言片语中猜出她是个有钱家庭出生的孩子,是个大学生,来这里实习。于是我告诉她我父母在我两岁的时候就消失了,我告诉她我被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分开送到不同的家庭,我告诉她我看到我哥哥自杀的尸体趴在我的床上,我告诉她我被养父性|侵而他无罪逃脱,我告诉她和我同住的那些女孩好几个都已经死了,而他妈的没有人关心。


    我可能只是因为她无法拒接我的电话或者拒绝我的“求助”而故意去试探她的底线吧,因为她没法逃走,所以我把所有丑恶的东西都翻出来给她看。事后,很久、很久以后,我想,我可能只是希望让她把那些丑恶的东西都看个透彻,然后再对我毫无保留地笑,仿佛我也和她一样干干净净。


    我嫉妒她到恨她,又无可救药地爱她。


    直到初春的某日,我在电话上和她满不在乎地说,我又失去了刚找到的临时工,因为电话欠费,可能这段时间都不能打来。她安静了很久,久到我突然开始慌了。在寂静中,我听到她慢慢、慢慢地吸气,气息有一丝颤抖。


    请你不要再打来了。我听到她在哭。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请你不要再打来了。我好想帮你,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,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。对不起。请你不要再打——


    电话断了。



tbc





非常随笔的随笔,没有任何对剧情和人物的打算,只是突然想写这样一个落到黑暗的女孩就写了。之后的剧情也仍然没想法,会不会有也不知,随手一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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